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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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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第五十章

韓寶林被送到了偏殿中, 楚熠面色愈發陰沈,他凝視著殿中之人不發一言。

嬪妃們見陛下如此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,韋頃盈不免心驚, 一邊知節面上帶了幾分憂懼道:“若真是這膳食有毒, 小主方才也食用了許多, 會不會,會不會有事?”

話落,眾人面上都浮現出懼怕之色, 盧選侍神色大變,忙不疊喚道:“陛下, 這背後之人真是好生歹毒的心思,若她真在膳食之中下毒,豈不是要將嬪妾們都除了去。”

楚熠並不搭理她,賢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,沈聲道:“陛下,今日乃是皇後娘娘的千秋令節,這樣的大喜之日背後之人卻行此歹毒之事, 其心可誅。臣妾懇求陛下, 吩咐宮人一一驗毒。”

楚熠終於擡眸瞧著她,頷首。

楊壽恩得令,引著身後宮人一一將桌上的膳食驗毒。

起先過程倒算順利,銀針始終雪亮,待過了半晌到韋頃盈時,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心不安,銀針探了那碗木瓜燉燕窩時, 銀針陡然發黑。

與此同時,韓寶林桌上那一碗快要見底的木瓜燉燕窩中也驗出銀針發黑。

有毒!

知節忙變了神色, 她手都不免微微發顫,此時心裏盡是一陣後怕。還好,還好小主今日未曾碰過這碗羹,若是真有個好歹,恐怕這時候躺在偏殿中慘叫聲不斷的便是自家小主了。

韋頃盈楞了楞,她緩緩起身覺著腳下有些漂浮,險些站不住的。

她望著楚熠,深吸一口氣語氣低低道:“請陛下做主。”

旁的嬪妃膳食中都無毒,偏生韓寶林和韋頃盈的木瓜燉燕窩中有毒,這一切已經很清楚地表明,這背後之人絕對是沖著皇嗣來的。

她微微蹙眉,掃視了一眼眾嬪妃。

太醫院的幾位太醫都紛紛趕到,侍候韓寶林皇嗣的太醫即刻便進了偏殿去查看情況,剩下的太醫們還未有動作,便聽見楚熠聲音低沈吩咐道:“先去瞧瞧韋容華。”

王太醫隔著帕子號脈,片刻他便頷首道:“韋容華腹中龍胎安好,請陛下和小主放心。”

韋頃盈心總算安定了下來,只是偏殿這時候尚且處於水深火熱之中。

皇後立在韓寶林身側,她瞧著號脈的太醫慢慢變了臉色,神情凝固起來,終於硬著頭皮艱難道:“韓寶林是中了□□之毒,依脈象來看她是所食頗多,如今毒發,微臣無能,尚無轉圜之力,皇嗣是保不住了!”

他這番話說的極是艱難,到最後,額頭上已經是汗涔涔的了。

皇後臉色一變,她皺著眉頭深深道:“當真是無法了麽?”

縱使韓寶林平日再怎麽囂張跋扈,蠢笨無知,這時候也無人與她計較了,只瞧著她這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便生了無盡的憐憫之意。

但皇後也知道,眼前若是不好就是一屍兩命,可憐韓寶林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,已經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了。

這時候正巧楚熠過來聽見這句話,他微微一楞,視線不由得落在病床上痛苦不堪的女子身上,韓寶林身上那顏色喜慶的宮裝終也未能添些福氣。

皇後垂眸,語氣難掩哀傷道:“陛下……”

“朕聽見了。”楚熠出聲打斷她的話,轉而對著一旁太醫道,“既是保不住皇嗣,那便要保住大人的命,明白麽?”

太醫忙不疊點點頭,“微臣明白。”

方才已經傳令將慎刑司的喚來嚴查此事,禦膳房今日當值的宮人都被喚了來,其中傳膳布膳的宮女都惴惴不安地立在當中,大氣兒都不敢出。

“給韋容華和韓寶林傳膳的宮女何在?”賢妃冷聲道。

那兩個宮女顫顫巍巍地走上前,互相對視了一眼,聲若細蚊道:“奴,奴婢在。”

“你們是自己交代還是本宮將你們送入慎刑司?”賢妃說話向來言簡意賅,她不喜歡多費口舌。

慎刑司在宮人眼中便如同地獄一樣,進了那裏的都是犯錯的宮人,若是為了盤問什麽真相之類的東西,他們有千百種折磨人的法子,到了那時候有些人甚至會覺著死都是一種解脫。

何其可怖。

韋頃盈眼尖地瞧見方才給她傳膳的宮女身子抖了抖,她賊溜溜地瞥了眼四周,最終收回視線低著頭不吭聲。

今日有資格坐在這宴上的都是後宮中的嬪妃,她若是打量旁人,那麽,此事背後指使之人便坐在這其中。

韋頃盈擡眸,視線卻不自然落在秦昭媛身上,秦昭媛上回使計謀害韓寶林之事還歷歷在目,只是沒讓她得逞。那麽這一回,會不會還是她呢?只為了斬草除根。

除了韓寶林的皇嗣,也同時將槍頭對準了她。

韋頃盈的眼神中終於萃著冷意,她將手搭在小腹上,呈現一種保護的姿態。

這邊帝後已經從偏殿出來,瞧著皇後臉色有些晦澀,韋頃盈便已經猜到,韓寶林這一胎怕是保不住了。

這毒這般烈,端看韓寶林方才那副模樣,那樣多的血兼之她還見紅了,若這會兒她已經有了八九個月的身孕,沒準兒還能試上一試,可五個多月,縱然她能感受到胎動但也絕無可能。

不知道為什麽,韋頃盈該是討厭韓寶林的,可這時候,她心裏油然而生一股子悲哀。仿佛她懷著身孕在自己跟前耀武揚威時候一般,如今便慘淡地躺在偏殿,要切身體會到失去孩子的那種痛苦,絕望至極。

沒有一個母親不寶貝自己的孩子。

兩個宮女都沒有吭聲,為韓寶林傳膳的那個宮人磕了磕頭,語氣急促道:“賢妃娘娘饒命,奴婢們什麽都不知道,膳食是從禦膳房取過來的,那時候師傅只是將東西交給奴婢說是給韓寶林小主的。”

“那麽除此,便什麽異樣都沒有麽?”

那宮女忽然楞了楞,似乎想到了什麽,“奴婢將東西接過來的時候,正巧如月也過來了,說是來為韋容華取燕窩羹,她說,韋容華小主正等著解膩呢,只是禦膳房這時候才做好了一碗,奴婢想著韓寶林小主也沒催促便先將這碗給她了。”

如月便是為韋頃盈傳膳的宮女。

話落,眾人都落在了如月身上,瞧著她小臉通紅,一副局促的模樣,吶吶道:“奴婢,奴婢只是瞧著韋容華沒吃多少東西,便想著將燕窩羹端回來給韋小主解解膩,並無旁的心思。”

這樣問也問不出什麽,賢妃掃了眼那宮人,便將禦膳房做燕窩羹的師傅傳喚出來。

杜師傅只覺得是天降橫禍,他今日出門真是沒看黃歷,惹了這大禍事。只是他心知肚明的很,這時候若是不仔細交代著,只怕他的腦袋還有一家老小的都要保不住了。

他磕了磕頭結巴道:“陛下,奴才冤枉啊,奴才照著皇後娘娘和賢妃娘娘的吩咐做燕窩羹,一切都按著二位娘娘的規制來,是真的不知這兩碗燕窩羹何時摻了毒進去的。就是借奴才幾個膽子奴才也做不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,請陛下明查。”

一個兩個都在推三阻四,到底是誰在說謊。

此刻偏殿一盆盆血水端出來,韓寶林疼得醒了過來,她頭發絲都是汗,疼得痛不欲生喊道:“陛下,陛下在那兒?”

“小主,陛下正在正殿為您主持公道呢,您放心,陛下一定會為您做主的。”秀晴這時候也不知道說什麽了,一股腦只能這樣說著,她努力不讓韓寶林發現任何不對勁兒的地方。

韓寶林瞧著她這樣喪著一張臉,還有什麽不明白的,她哭喊道:“你如實告訴我,孩子,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?”

“小主,太醫說您還年輕,說孩子還會有的,您要好好養著身子……”

然而韓寶林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,她空洞地望著天,閉了閉眼,沒了,一切都沒了。

問了一圈,都沒發覺什麽端倪,賢妃厲聲道:“陛下,既然這時候他們都嘴硬不肯招供,那便將人送到慎刑司去,臣妾倒是要看看到時候他們是否還是這些說詞。”聽到要進慎刑司,幾個宮人都一臉懼怕的模樣,避之不及。

慎刑司折磨人的手段他們心知肚明,沒有吃過豬肉總歸是見過豬跑的。

杜師傅滿頭大汗,快要被拖下去時,他終於喊道:“奴才想起來了,羹快要燉好時奴才覺著肚子不舒服便出去了一會兒,那時候是小連子來幫著奴才看顧著,只有那一會兒的時間奴才離開了,所以,所以肯定是小連子那個歹毒的家夥……”

他這時候顧不得什麽了,只求著能保住自己的命,只要逮著一點說的通的,便將一切都往旁人身上推。

這樣一環扣著一環,又牽扯出一個新人物出來。

韋頃盈都不免疑心愈重,她隱隱覺著事情許是會出乎意料。

小連子被人帶上來時,他倒是一副無畏的模樣,給陛下磕了頭後竟直接認了罪,“陛下,奴才不敢撒謊隱瞞,一切事宜皆是受韓寶林的指使。”

話落,眾人都詫異地望著他。

尹昭儀難得出聲,微微蹙眉道:“韓寶林此刻正在偏殿躺著呢?難道她會自己陷害自己不成?”

小連子嘴角扯了絲諷刺的笑意,繼續道:“各位主子們有所不知,奴才的妹妹是韓寶林宮裏伺候的小丫頭翡翠,韓寶林脾性差常常鞭打宮人,翡翠胳膊上沒一處好地方,奴才心裏頭憤懣,可不知韓寶林竟然拿妹妹威脅奴才,將□□趁著今日宴會下在韋容華的燕窩羹裏。”

“可奴才知道,就算今日之事成了,往後也要受她的要挾,不得不聽令於她,因此奴才便想著一不做二不休,再說奴才也是恨急了她的。”

他眼神中不加掩飾的是滔天的恨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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